忠心耿耿警卫毛主席二十七年

阅览:  日期:2012-03-01

     在纪念建军党90周年之际,笔者慕名来到北京西城区总参干休所,采访了离休在此安度晚年的中央警卫团警卫大队原副大队长陈长江。这位年逾八旬的"老警卫",深情回忆了在毛主席身边工作的日日夜夜,下面我们来听听他的讲述——
贫农儿子当上主席警卫队长
      1931年9月,我出生在江苏海安县邓庄乡邓舍村一个贫农家庭。我家祖祖辈辈租种地主的地,维持糠菜半年粮的贫困生活,遇到灾荒年就难以为继。父亲陈友林、母亲汤氏都老实巴交,在国民党统治的上世纪三、四十年代,家里房无一间,地无一垅,全家挤在一间租住的破房屋里,吃了上顿没有下顿,年复一年在苦海里煎熬。我家兄妹6个,我是老大。为协助父母养家糊口,1943年我12岁时,就去给地主干长活,到15岁已经给4家地主干过活。天下乌鸦一般黑,在哪一家干都是起五更睡半夜,干重活吃猪食,过着牛马不如的日子。
抗战和解放战争时期,苏北海安、如皋一带打过不少仗。抗战时期,陈毅领导的新四军统一战线做得最好。打黄桥时,陈毅对付顽固派,机智灵活地又打又拉,取得了黄桥决战的胜利。解放战争开始时,粟裕指挥华中野战军七战七捷,歼敌5万,挫败了敌人的进攻。那时,新四军、抗日游击队和后来的解放军时常住在村子里,干部、战士对老百姓态度和蔼,纪律严明,卖买公平,这些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。并暗下决心,也要当一名解放军战士。
     1946年8月,我的心愿终于实现了。当时,解放战争向纵深发展,我报名参加了泰州军分区一师独立团,在特务连当侦察员,先后参加了曲塘、白米、江堰、塘坝、树程庄等30多次战斗。在战斗中,我多次荣立战功。1949年3月入党,同年4月20日,毛泽东、朱德发布命令:“打过长江去,解放全中国”,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横渡长江,我所在的苏北军区泰州军分区部分部队留在江北,边修筑加固长江大堤,边执行农副业生产任务。那年9月我上调军分区特务连,担任军分区首长的警卫员。
      我是建国以后警卫毛主席时间最久的警卫队长,没有想到,我这个贫农的孩子,能成为毛主席的警卫队长,真是三生有幸啊!
因为工作认真勤快,1950年1月,我被选调到中央警卫团(8341部队)1营1连,当时既激动又紧张。激动的是要到首都中央首长身边工作;紧张的是肩上有了沉甸甸的责任。警卫团1营为内卫营,负责中央最高首长的安全警卫任务,一连负责警卫毛主席,二连警卫刘少奇副主席、朱德总司令,三连警卫周恩来总理。
     选调中央警卫团要符合12个条件,我记得主要有以下几条:家庭和个人历史清白、打过仗立过功、共产党员、身体素质好、有一定工作能力等。
     到警卫团几个月后,我被派到南京军区某部集训半年,进行政治、军事、警卫、保密等全面强化培训,以提高军政素质和执行特殊任务的能力。回到中央警卫团后,我开始了在毛主席身边长达27年的安全警卫工作。
     1962年,毛主席身边撤销卫士长后,由我带领的警卫中队接替,全权负责毛主席的警卫、日常生活等。
     我第一次与毛主席亲密接触是1952年4月一个暖意洋洋的上午,我在中南海丰泽园门口站哨。毛主席工作了一通宵出来散步,看见了我,朝我走来,“你是那里人?”毛主席忽然在我面前停下,微笑着问。“我是……”我刚开口,毛主席摆一摆手,示意我不要往下说了,便开了口:“听出来了,听出来了!”主席面有喜色地说:“你是苏北如皋、海安一带的,对吧?”“是的。”我惊异主席的听力和判断,忙说:“我是海安人。”毛主席若有所思地说:“你们那个地方,抗战和解放战争时期打过不少仗啊。”接着他又问叫什么名字?“陈长江”我赶紧回答。毛主席又重新把我打量一番说:“好,长江,中国第一大江。你这个名字好记。”从此以后,毛主席真的记住了我的名字,一见到我,总是先呼我这个好记的名字。“你什么时候当兵的?”“1946年。”毛主席又关切地详细询问了我家的情况。听了我的介绍,主席说:“旧社会有不少穷苦人和你家情况差不多。所以,要起来革命,要推翻三座大山……”这次终生难忘的交谈后,毛主席不但常叫我的名字,而且也知道了我的家境。
 
“文革”时期几次难忘的警卫经历
 
     “ 文革”那10年,我始终在毛主席身边,没有离开过,也没有轻松过,有时还有委屈和意想不到的危险,有许多往事我终生难忘。
1966年8 月8日,中南海贴出了毛主席《炮打司令部——我的一张大字报》,8月10日首都各大报纸在头版头条全文刊登《中共中央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》。当天,首都群众敲锣打鼓上街庆祝《决定》发表,欢呼的人群,报喜的人流,不断涌向中南海西门。为此,中办在中南海西门外搭了报喜台,代表党中央接受群众的祝贺。 
      当天傍晚时分,喧闹的府右街上,突然爆发出高亢而激动人心的欢呼声。原来散步走出中南海西门的毛主席被群众包围了。正吃晚饭的我获悉后心急如焚:主席在外多停留一分钟,就多一分不安全。我一声招呼,集合起几十名训练有素的干部战士,飞快冲出中南海西门。只见主席被数以万计的群众围在报喜台前。“跟我来!”我向身后的同志们一挥手,找了一处人群比较薄弱的部位,以我为头,上前分开群众,身后的战士一个紧跟一个,像排成“人”字形的雁队一样,切入人群之中,挤到主席面前。这时主席身边只有警卫员小王和护士小吴两人。大家都十分着急,可主席却坦然自若地与伸过来的一双双手相握,与凑上来的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交谈。
      接待站的同志见挤得够呛,便请主席登上报喜台。毛主席站高了,能见到主席的人就更多了。他面向欢呼的群众,微笑着招手、致意。成千上万的人们欢欣跳跃地向毛主席涌来,“毛主席万岁”的声浪响彻云霄,这种场面很不好控制。这时,恰好接应部队赶到,将人群开出一条窄窄的走廊,同志们簇拥着主席走下台来,奋力冲出人群。
      1966年8月18日,首都举行“庆祝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”大会,毛主席要去出席。头天夜里,我们接到通知说,毛主席要穿军装上天安门,这下可把我们难住了。自1949年进北京后,不管解放军服装怎样改变、更换,毛主席从来没有穿过军衣,因而也没有为他做过任何准备,适合主席穿的军衣真还难找。那时已是深夜,总后机关早已下班,而且这种需要也不好说清楚,也不符合当时的保密要求。汪东兴、张耀祠急得团团转。
      张耀祠对我说:“你们中队有没有与毛主席个头相仿的?”
    “有。”我说。
      我们中队有个干部队员,叫刘云堂,他高大壮实,胸腰宽厚。春天发新军衣时,特号的都穿不上,只好为他量体裁衣定做一套。张耀祠听了兴奋极了,忙说:“快去,把他的衣服拿来量一量,看是不是可以用?”
      我把刘云堂的新军装拿来,缀上红领章,钉上红帽徵,送毛主席试穿,除前胸尺寸不够略显稍紧外,基本上可以,主席表示满意。
这一夜,毛主席因兴奋而没有睡。清晨5点多,就穿上新军装要去天安门。我乘坐的车子紧跟主席的车驶出中南海,过筒子河到天安门城楼下。毛主席健步从西马道乘电梯登上了天安门西平台。主席忽然抽身下楼,说“要到广场群众中去”。
      在晨曦中,毛主席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天安门广场,草绿色的军装,鲜红的领章和帽徵……即使坐得很远的人,也看得真真切切。瞬间,广场上掀起了欢呼的风暴,排列有序的队伍倾刻大乱,大家争先恐后要一睹毛主席的风采。
我们跟随毛主席出来的10多名警卫人员,围在毛主席的前后左右,生怕拥挤的人群冲撞到他身上。这时,中央警卫团的机动部队及时赶到,将拥挤的群众分开,清出一条通往金水桥至天安门城门洞的通道,毛主席才回到金水桥上。
主席破例出席陈毅追悼会
      北京的1月,数九寒天,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月份了。呼啸的西北风,凛冽刺骨。1972年的这个冬日,在我的记忆中尤为深刻。那天下午,我正在游泳池值班室值班,忽然接到通知说,毛主席要去八宝山参加陈毅同志追悼会,立即出发。我们没有任何准备。
我在主席身边许多年,知道陈老总不仅是毛主席在井冈山时期的老战友,而且还是一位在诗词上也能与毛主席唱和的诗友,这在众多的老帅、老将军中,还是为数不多的。因此,毛主席对陈老总的功绩、他的忠诚、他的才能都很重视,还在不少场合赞扬过他的高尚为人。可是,自“文革”以来,不知是怎么回事,对这位赫赫有名、忠诚不二的陈老总,不是要打倒,就是要批判……没完没了。这些奇异的变化,令我们难以理解。
      前些日子得知陈毅在医院病逝,使人觉得意外。在我的印象中,他的年龄不算高,身体又那么好,精力充沛,性格豪爽,他的突然去世,很使人悲痛。近几日,又得知为陈老总举行追悼会有许多限制。很久以来,没有记得毛主席参加过这类活动。现今,忽然提出要去,使我们措手不及。
      我立即拿起红机电话,分别向汪东兴、张耀祠汇报,并报告了周总理办公室,同时立即调来了毛主席外出所需的大小车辆,通知随卫分队做好出发准备。我还特别关照随卫的警卫战士,每个人都要带上长短武器和足够的弹药。“文革”这些年,我也有了经验,不管怎么说“形势一片大好”,必须随时提高警惕。
      我们刚准备就绪,汪东兴、张耀祠也已赶到。这时,小张等扶着主席出来了。主席穿着平时常穿的睡衣,下身穿一条绒毛裤,连帽子也没戴。李指导员拿来一件棉大衣,就要往主席身上披,主席摆了摆手,表示不要。
      我们的车子在八宝山公墓大礼堂前停下,我见门口冷冷清清,意识到可能通知晚了,有关方面还没有准备好,主席已经到了。